本帖最后由 高凉红 于 2012-7-6 18:30 编辑
风,吹在脸上,总是那么撩人。
“铃铃……”几声清脆而急促的自行车铃声远由远而近。车子便掠了过去,只留下一串风铃般的笑声。
车子三角架横梁上坐着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孩子。她正痴痴的望着那骑车的男孩子调皮的笑。男的戴着一副近视镜,小白脸蛋,一双不安份的大眼睛透过镜片也在她恬静的脸上瞄。
一不留神,车子一个趔趄,直向路旁的草坪冲去,两人就重重的摔倒在草坪上。
“呀”的一声叫唤,两人便滚在一起,叽叽喳喳的埋怨了一阵子,爬起来撕打着,嘻嘻哈哈的追逐了去……
阅览室里只有静。
没有任何人会打破这份静,实在静得太美好了,甚至乎还略带一点儿温馨。阅览室里会有温馨吗?有的,有时会有的。
范天南正在默默地看着美国女作家玛格丽特·米切尔的小说《飘》。他刚看到“郝思嘉经过一系列的变故,终于明白,她爱的艾希利始终是水中月,她真正需要的是白瑞德,可白瑞德已不再相信她”这一部分。他素来是一个感情丰富的男孩,此时他那颗多愁善感的心已经被牵动了,只感到鼻子有点发酸,眼泪直想往下掉。
“同学,借点墨水用下,可以吗?”
这时,和他同桌子的一位女同学轻轻碰了碰他的手问,她正在做着摘录。
不知是她说得太轻,碰得太柔,还是他过于投入了,重复了两次之后,他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,一脸的不知措。
“借点墨水,可以吗?”她不得不再说了一次刚才的说话。
“哦,可以可以。”他一面应着,一面急忙的旋开笔套,把墨水一滴一滴地挤给她。
他看了看她。他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任何一位女孩子,真的。他只是不大在意的瞥了一眼,但他却没有把目光收回来。那是一张恬静而美丽的脸,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,一只小小的鼻子,衬上那薄薄的嘴唇,还有一头黑瀑布似的长发,真的好迷人的女孩子呀。她穿的是褐色的格子衫,下边一条牛仔裤,格子衫简单的在腰上打了一个结。这样的外貌,配上这样的装束,好活泼哟。
他只顾盯着眼前这张迷人的脸,呆呆的盯着。
“哎呀!”她轻呼了一声。
呵!不好。他回过神来,方才发现墨水滴到一本杂志上去了,染出一个小小的圆点来。
“糟啦,我弄脏了阅览室的书,怎么办呢?怎么办呢?”她显得忐忑不安,连脸也胀红了。
“这……”他知道这根本就是自己的不小心。他拿过杂志,翻了翻,说:“没关系,我这还有一本,给补上就行了。”一面说,一面埋头在书包里掏杂志。
她很感激的停止了自责,两只大眼睛打量着他。那也是一张很逗人的小白脸,浓眉大眼,高高的鼻梁,整个轮廓很清晰。
他把杂志放到桌子上,看到她盯着自己,用手摸摸鼻尖,傻傻的问:“我脸上也溅了墨水吗?”
“啊,没,没有……”她一时觉得失态,绯红了脸。
过了一会儿,她端着那发烫的脸,羞涩的问,声音像蚊子叫:“你是范天南吗?”
“是呀。”他说,好奇的看着她,“你认识我吗?”
“真的?”她叫起来,显得好惊喜,却又发现自己失态了,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,压低声音说:“哪,我正在拜读你的大作呢。”
“是吗?”他笑了笑,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,“写得不好,多指教。”
“多指教”这话,他也不记得是从哪儿学来的,却很常当作一句口头禅来说,也不管是否合适。
“噗哧。”她也笑了,引来其他读者好奇的目光,吓得低下头来,口里还是不住的轻吟:“多指教,多指教……”说着,又偷偷的笑起来,惹得他也不好意思的陪着笑了起来。
阅览室关门了,最后离开的是他们俩。真不巧,天下雨了,两人都没有带伞。只好站在走廊等着,轻轻的聊,他知道她叫齐思韵。
雨还在滴滴答答的下。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走廊,就这样步来步去。齐思韵已经走了,那是一个很高大的男孩子接走的,是一个穿着得很时髦的男孩子。他只记得她钻进雨帘中的那一刹那,回眸向自己笑了笑,其余,已经很迷惘了。
以后,凡是星期天,他们都到阅览室坐上半天,而每次她都是被那男孩子接走的,而她每次的回眸一笑,都让他呆呆的望上好久好久。有一次,他终于忍不住了,悄悄的跟着她们,终于知道了她的住所,那是一间很美丽很精致的小屋子。
以后,他总爱从这屋子旁边经过,在那棵相思树下呆上半晌,望着那楼阁上的小窗口,希望能看到她,但却从来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在窗前出现过。
三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天,他们又在阅览室里见面了。
她对他笑了笑,说:“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到相思树下去?”
“什么?”他大吃一惊,原来她注意到自己每天晚上在树底下站着吗?
昨天,他有点怒火。昨天那个男孩子找到他,警告他以后不准再到树下去了。他说齐思韵是他的,他玩女孩子的本事比他高得多。他忍不住了,和他打了起来……
他摸了摸那还肿的眼角,强笑着说:“昨天我有点不舒服。”
她也笑了,调皮的望着他问:“真的?”
他没有出声,再也不好意思正视她的眼神。
她瞅着他的脸,柔柔的说:“其实我们没什么的,我只把他当作一般朋友而已。”
“一般朋友?”他说,“原来一般朋友也可以手拉手,出双入对的吗?”他发觉自己有点发火了,但又不知从那里找到可以发火的理由,但他还是发火了。
“怎么?”她看着他,笑得好甜哟,“发火啦?”
“我,我没有!”
她笑得更甜了。
阅览室关门了,齐思韵和一个男孩子走了,那是范天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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