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相濡以沫一辈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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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一）
这几天哈尔滨的天气极度的不正常，时冷时热的。终于，在这种反常的天气下我感冒了，进一步严重需要住院打点滴了，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。

我在哈尔滨上学，男友在北京上班，属于异地恋的我们一年根本就没有几次见面的机会。所以，对于我生病的事他也只能在电话里安慰安慰，可我觉得这生活实在是太累了。于是，我们便有了在一次五年以来最激烈的争吵，我甚至说出了分手。

外面阳光好，心情郁闷的我打算出去走走。

坐在医院的长椅上，看着远处一位老婆婆在推着一位老爷爷在散步，眼泪一下子便忍不住了。

“我们坐这儿休息一会，好不好？”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我对面的长椅旁，老婆婆低头轻声的对老爷爷说。老爷爷缓缓地说出一个字：“好。”老婆婆在对面坐了下来，老爷爷望望长椅，望望老婆婆，吃力地说：“我可以坐你旁边吗？”

老婆婆微笑着说：“可以啊。”说完站起来打算将老爷爷抱到长椅上，却没有成功。  ? ? “婆婆，我来帮你吧。”我走过去对她说。

“好啊，谢谢你啊，姑娘。”

于是，我跟老婆婆一起将老爷爷抱在长椅上坐了下来。老婆婆坐在老爷爷旁边，并让老爷爷靠在她的身上，那样更舒服一些。

“婆婆，你们可真幸福。”我坐在对面的长椅上笑着说。

“是啊，挺幸福的，只是这老头子老早就不认识我了。”老婆婆拍着老爷爷的肩，老爷爷好像有点困了，闭上眼睛睡着了，口水流在老婆婆的身上，她也不介意，只是拿出纸轻轻地擦了。

“不认识你了？”我疑惑地问。

“是啊，两年前老头子得了老年痴呆，慢慢的傻了，谁都不记得了。”老婆婆不时擦擦老爷爷流出来的口水，平静地说。

“那你还对他这么好，可见你是很爱他啊。”

“傻孩子，我是他媳妇，现在我不对他好对谁好啊。其实，年轻的时候他就对我好，现在他这个样子了，我不能不管他吧。姑娘，跟你讲个事吧。”

于是，老婆婆便讲述了她与老爷爷年轻时候的事。

（二）

那时我们才刚刚结婚一年，正是吃大锅饭的时候，一家人所有的收入就是挣的工分。我们家人口多，劳动力却不多，于是我们为了多挣些工分就努力的干活，总怕落后。

那天，我像往常一样烧好水就下地了。那时我们是分开干活的，他跟那些男的干重活，而我们女的就干一些较轻的活。那天不知是谁不小心点着了公社马棚旁的草堆，公社里唯一的一匹马受了惊，好几个人都抓不住啊。那匹马疯了一样到处窜，一下子就窜到了我们地里来了，我跑的不够快，一下子就被马踢出去了好远，然后就不省人事了。

队长跑去喊他：“红兵，快，你媳妇被受惊的马踢了。”

他扔了锄头就跟队长跑来了，抱着我去了公社的卫生院，后来又连夜将我送到了镇上的医院，到了镇上以后，他已经累得不行了。后来，大夫就跟他说太严重了，不知道还有没有得救。

七尺高的汉子当场就给大夫跪下了呀，还哭着说：“大夫，你得救救我媳妇啊，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呀。自从跟了我之后一天福都没享，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呀。”

当时在场的人都被这个汉子的眼泪感动了，大夫尽了全力的救我。过了一夜，大夫又一次找他：“我们已经尽了全力了，但你也得做好心理准备，我们不敢保证她醒了之后脑子是不是还清醒。”

旁边我婆婆急忙问：“大夫，你啥意思啊？”

“她醒了之后有可能会变傻。”大夫尽可能的说明白。

“啊，那可咋整啊，我们家本来就穷，咋可能再养得起一个傻子啊，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啊。”当场婆婆就哭喊了起来。他在旁边看着，一句话都没有说，点了一支烟，吸了一口说：“妈，你在别闹了。她是我媳妇，不管她以后是傻了还是瘫了，我都养她。”

说完这句话后，他就一直守在我的病床前，守了整整三天三夜，这三天三夜他是一点都没合眼啊。终于我醒了，听见我喊他的名字，他激动坏了，一下子站起来后却晕倒了，大夫说是营养不良。休息了几天后，我们俩一起出了院。

后来，我既没有傻也没有瘫，我们俩一直走到了现在。

（三）

“姑娘，来，擦擦泪。”听完这个故事我早已经泪流满面了，老婆婆递给我一张纸。

“谢谢。”我接过纸。

“其实，好多次我回忆起来眼眶还是烫烫的，前几年，他还没得病的时候，我就问他当初为什么要救我，家里真的多一个傻子日子该多难啊。他就会说，‘这个世界上这么多人，两个人走在一起不容易。当初娶你的时候，我跟你妈说我娶你回来是享福的，我不能让你一天福都没享就走了呀。’现在他傻了，我怎么能不管他。”

“可你怎么让他接受你呢，他谁都不认识了呀。”

“我每天都来医院陪他，刚开始他确实抵触我，不过慢慢地就跟我熟了，开始让我陪他。”

“每天都这样吗？”我拖着鼻音问。

“是啊，不过前两天我被查出了癌症，能陪他的日子也不多了。”老婆婆抹了抹眼泪，“我就怕我走后没有人像我这样照顾他啊。”这时，老爷爷醒了，望着流泪的老婆婆，急忙伸出手给她擦眼泪。

“这咋还哭了呢。”老爷爷边擦边嘟囔。

“没事，我们回去吧，天也不早了。”老婆婆拿开老公公的手，我帮她将老公公抱回到轮椅上，临走前，她对我说：“孩子，两个人在一起不容易，要相互包容才会长久啊。”

夕阳下，我看见一对老人慢慢地走回病房，听到老爷爷说：“明天你还会来看我吗？”我便蹲在夕阳下哭了。

回到病房后，我拿起手机对他发了三个字：我爱你。可他没有回我。

第二天一睁眼便看见了站在病床前的他，他笑着说：“嗨，宝贝，我也爱你。”我拥抱了他。

我想，我们也会相濡以沫一辈子吧。——希思国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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