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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图谋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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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3-2 13:28:02 | 显示全部楼层 IP:
        8

  我在大房内躺了一个星期,每日三餐都由表哥端上来,侍我吃喝。看着他鞍前马后辛苦的身影,气渐殆消。如果不是失恋,急于证明自己,要让刘一飞后悔,也许就不会上当。一切都是命,红颜祸水,刘一飞这个死肥婆是我的劫。
  我问表哥,咱们可是亲戚啊,为什么不骗别人。表哥说,原因有二:一,熟人之间容易争取信任。二,骗熟人,哪怕挨打,也不至于下死手,外人则不然。
  我握腕长叹,天下攘攘,皆为利来,一叶蔽目,良心是饱暖后的奢侈品。
  一个星期后,我能走动了,每天要跟着他们出操。
  所谓的出操,就是在大院里喊口号。所有人分成三排,像三队士兵。生哥、林哥、吕经理三位领导站在前面,拉着脸,背着手,高喊:你们幸福吗?
  下面的人右手在胸前作九十度角弯曲,左手向后摆,腿呈弓字步,摆了个忠字舞的动作,回答:我们幸福——
  三个队形中,动作、口号最不整齐的,视为对公司不够忠诚,拖后腿,须钻其余两队人的胯下。
  先进的两队人,排成一排,半蹲,扎着马步。拖后腿的那一队人排着队,轮着从他们背后往胯下钻,头钻进胯下之前,脸必须要在他们的屁股后面停留一秒。扎着马步的人,鼓着气,用丹田之力,将一个响屁喷在他的脸上,实在无屁可放的,就从嘴里配合地发出一个放屁的声音。趴着的人,闻了屁才能从胯下经过,奔向下一个屁股。
  生哥说,屁乃人体中气,正能量也,只有吸收了先进者的正能量,才能提高觉悟,尽心尽力地为公司发挥千分光,万分热,稍有不从,或面露嫌弃者,便要饱受一顿拳脚。
  每一个钻胯、闻屁者,都面无表情,像一群被放养的羊,在鞭子下温驯地徜徉。
  我在先进者的队伍里,而表哥却拖了后腿。对他的恨,像水底里的鱼儿,偶尔冒头喷个泡。让他钻我的胯,很解恨。我半蹲着马步,腹部像蛤蟆肚子般蠕动,我要将体内的秽气积聚,让他饱受一口。
  表哥上来了,我轻轻往后退,让他的鼻子紧凑在我的屁眼后,凝气,像个便秘者般奋力一喷。
  粪门一开,一股稀流激射而出,薄薄的裤子顿时污了一片。虽味无雅椟馨香,声无丝竹乱耳,可这是数天来积聚的天地灵气,然而表哥并不懂欣赏,他的鼻子沾了燕窝精华,口中啊啊地干呕着。
  林哥把他扯出来,扇了一耳光。表哥无辜地指着我裤子上的污物,申辩道:他拉稀——
  大家转头看着我的裤子,捂着嘴偷笑。
  生哥捏着鼻子,厌恶地挥了挥手,让我回去换裤子。
  我羞愧得要死,恨不得马上变成大卫.波尔科菲手中的彩带。
  我跌跌撞撞地往二楼爬去,刚上二楼,我听到右边的铁门呯呯地响。阿龙在里面叫唤我的名字,裤子湿湿的,很不舒服,我不想理他。
  阿龙叫得更响了。
  我不耐烦地打开铁门上的小窗口,木着脸,准备接受他的咒骂。
  意外的是阿龙竟然不骂。他看着我讶异的脸,道:放心,我不骂你,未雨说了,我欠你的,是劫,还了咱们两清。
  未雨?羊庄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?
  我啜了他一口道:知道是劫你还来?
  阿龙道:你说得我心动了,万一他说得不准呢?反正我穷光蛋一个,扔到油桁里也榨不出二两油。
  我嘿嘿地嗤笑道:贱——
  我转身要走,阿龙叫住我,道:未雨叫我带句话给你。
  我愕然了,跟那家伙不熟,有什么话要带给我?
  阿龙说:他说,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。说完他手掌往脖子抹了一下。我不解地问:什么意思?阿龙说:我也不知道,他叫我传达——
  林哥的头颅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处。
  我连忙把窗口关上,窜回大房间里。
  我换了裤子下去,已出操完毕,他们开始分组拉业务。
  我找到生哥,问道:我拉了一个人来,可以让我走了吧。生哥嘿嘿地笑了笑,竖起三个手指道:交够八千,做代理后,再拉三个人进来,便可以让你外出自由发展了。
  言而无信甚于贼,这帮家伙畜类也。
  看我还欲再说,生哥不耐烦地挥挥手,说:回去想想怎样让你的亲朋加入我们的团队吧。
  我颓着头回到大房间。房内只有一个叫小周的家伙,鬼鬼祟祟,见我进来,连忙将一本笔记本塞进枕头底下,然后若无其事地躺下。
  我疑惑地问:你在干嘛。
  小周紧张起来,脸色灰青,惶恐地说:没,没干嘛。
  必定有鬼。我走过去,伸手进他枕下,欲把笔记本拿出来。
  小周一把抓住我的手,声音颤颤,道:真没干嘛。
  我甩掉他的手,将笔记本拿了出来。打开一看,好好的一本笔记本,只撕剩几页,厚厚的封皮像个外强中干的躯壳。最上一页被撕了一半,裂口不规则,显然撕的时候很慌乱,上面写着一行字:我是被骗进来的,救救我,请帮我报警。纸上还画了小楼的模样。
  我吃惊地看着小周。小周的身体一软,瘫了,可怜兮兮地哀求:不要举报,我再也不扔纸条了。
  我将食指竖于唇边,示意他闭嘴。
  我走出门外,像做贼般,探头左右张望,见无人,便把门关上。
  我的印象中他是个狂热分子,每次喝鸡汤、燕窝粥,都表现得最兴奋,脸上充满感激之情。
  我悄声地问:你也想走?
  小周一愕,他是个聪明人,一个也字听出了我们是同路人。
  他点了点头。
  我说:见你这么积极,我还以为你的脑子被掏空了。小周压低声音道:傻啊,好汉不吃眼前亏,妈的,真把我们当傻逼了,去他娘的鸡汤、燕窝粥——
  我问道:那你打算怎么逃?
  小周走到窗边,朝我勾勾手指。我走了过去。小周指着两百多米外的一条小路说:看到那条路了吗,每次吹风的时候,我就撕一张纸写上求救信息扔出去,我相信总有一天有人会看到的。
  我看着那只剩几页的笔记本,问:有用吗?
  小周沮丧地说:写了五十多张,也不知有没有人看到。
  我不屑地笑了一下,问道:你身上的钱都给搜去了?
  小周问:干什么?
  有就拿出来,我不耐烦地说。
  小周转过身去,拉开裤裢,从内裤的暗袋里掏出几张纸币,一张一百,两张二十,一张十元的。
  这家伙恁狡猾。我夺过那张百钞票,拿起笔,将纸上的字抄了上去。
  小周如醍醐灌顶,露出了钦佩的表情,旋即,又浮起一丝心痛,把一张十元的塞了过来,说:要不用这张吧。
  我横了他一眼,啜骂:这时候还心痛点小钱?小周无语,不甘地闭上了嘴。
  我将手伸出窗外感应一下,风不小,再看外面的野草,正好向着小路的方向微微摆动。
  我一放手,辣眼的纸币翻滚着飘远。小周的眼内有无限痛惜,像割了他一块肉。
  百元大钞落在了草地上。小周懊恼地说:你看,我说用十块的吧,你又不信,太大张了,吹不过去。
  我呸了他一口,骂道:算我借你的,出去了就还你,成了吧。
  我看他手上还有三张纸币,一把抢了过来,道:保险一点,一天扔一张。
  小周脸上的肌肉往上堆,急了,说道:都算你借的啊。
  我说:行,真是个守财奴。
  小周悻悻地闭上了嘴。
  每天一张。剩下的三张纸币都被我扔完了,如泥牛入海,悄无声息。
  我和小周都很沮丧。
  这些天又有新人进来了,看样子像能榨点油,生哥他们顾不得我,还把阿龙赶进了大房间。
  被隔离了几天,阿龙见到我如见亲人,软塌塌的样子让我来气,这样的货色居然能夺我所爱,真让我蒙羞。
  我踢了他一脚,让他离我远一点。阿龙怯怯地看着我,蜷缩在角落里。表哥嘿嘿地笑着,在看戏。看见他那猥琐之样,无名火就突然涌起,我冲过去,一把掐住表哥的喉咙。表哥一边挣扎一边骂。突然,脑中闪过一道灵光,我把表哥放了,跑到角落里,冲阿龙问道:羊庄那个神棍让你带什么话给我?
  我的表情很凶,阿龙一怔,嚅嚅道:他说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。我狰狞地逼问:没有了?阿龙惶然道:没——没有了——
  阿龙又想了想,道:还有一个动作,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说完他往脖子上抹了一下。
  我盯着阿龙,心中一懔,未雨这家伙真的能掐会算?我一把抓着阿龙的衣领,问道: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?
  阿龙被我吓着了,结结巴巴地说:我——我也不清楚,刘——刘一飞跟——跟他熟。
  我皱着眉头,他的意思我懂了,但这也太狠了吧。
             (未完待续)

  • TA的每日心情
    开心
    2018-12-10 19:3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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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[LV.4]偶尔看看II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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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发表于 2017-3-2 13:34:42 | 显示全部楼层 IP:广东广州
    看了一个中午,没睡觉
  • TA的每日心情
    开心
    2018-12-10 19:3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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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[LV.4]偶尔看看II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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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发表于 2017-3-2 13:36:04 | 显示全部楼层 IP:广东广州
    传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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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发表于 2017-3-2 15:00:54 | 显示全部楼层 IP:广东广州
    扔钱救命这招应该有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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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2018-10-29 12:4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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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[LV.1]初来乍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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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发表于 2017-3-3 01:06:10 | 显示全部楼层 IP:
    搭客佬不是搭客的吧,读好多古书呀

    点评

    初中毕业  发表于 2017-3-3 19:4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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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3-3 19:41:09 | 显示全部楼层 IP:
    顺带做下广告先,本人最新长篇小说《满地尘埃》出版在即,请多关照。封面拟下
    QQ图片20170303194038.jp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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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3-3 19:44:06 | 显示全部楼层 IP:
                
      阿龙拿不出钱,又挨了一顿揍,脸青鼻肿地回到大房间。我拿毛巾替他擦掉脸上的血,他如丧考妣,头颅垂在裆里。房间里的人看着他,面露惶恐又带着一丝庆幸。我的心像被人捏了一下,血管澎涨了一倍,一丝不安在血液里流过,刘一飞脸上痞子的毛在我眼前闪了一下。这样报复,把气撒在阿龙身上真的好吗?
      我很忐忑,良心受到了一丝谴责。这种感觉让我不安,我长呼一口气,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,不断恶毒地唆使离间身体与心中最柔软的地方:这家伙爬在刘一飞的身上,把原本应属于我的每一寸肌肤都掠夺走了,像摇船一样,把那娘们摇得大呼小叫,他是个侵略者——
      两种思想像两支矛,轮着往我脑海里戳。
      我看到了躺在角落里的小个子,咬一咬牙,两眼一眯,嘿嘿,他快要成为一具尸体——
      我找到生哥,痛心疾首地反省,要求到最苦最累的厨房帮忙。我突然觉悟,让生哥吃了一惊,他狐疑地看着我。现在又新来几个人,小个子一个人在厨房,的确有点忙不过来,看我涕泪俱下,他同意了。
      我进了厨房帮忙,就再不用出操了。小个子比我还兴奋,一见面就问:你幸福吗?得到我的肯定后,就吱吱喳喳个不停:你是哪里的?你完成了多少业务?我拉了两个人进来,很快就可以出去发展自己的团队了,生哥说,一年可以赚过百万——
      他已经走火入魔了,憧憬着美好的未来。看来选他是对的,我不是毁灭他,而是打救他。
      横在砧板上的烂刀,长了锈,散发着一股血腥味,只是他们闻不到。要有把它毁了,方可得到一把好刀,才能把事情办利索。
      我拿起它奋力往墙角上砍去,当啷一声,历尽沧桑的它功成身退,断为两截。
      小个子吃惊地看着我,问道:你干什么?
      我拿着半截断刀,指着他问:你幸福吗?闻此言,小个子像被下了蛊,笑容涌在脸上,手握拳头往下一拉:幸福,加油——
      这完全是被驯化后的条件反射。
      事情在往预设的方向发展。生哥训了我一顿后,便让人从外面买了一把新刀回来。刀锋闪着熠熠的寒光,照在我清冷的脸上。小个子比我还兴奋,终于有一把新刀了,他用手指在刀锋上刮了刮,丝丝地倒吸着气。他拿起一条大白菜,嗖嗖地剁了几下,对我竖起了大拇指。
      饭菜很简单,天天都是大白菜加白饭,我煮饭,小个子切菜。听着刀剁着砧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,我仿佛听见了他骨头断裂的声音。我完全可以抢刀过来,然后来个血溅当场,但这样没意义,杀他不是我的最终目的,那只是一个不得以的过程,要杀出英雄气概,震摄所有人,这事要拉小周一起干,就算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。
      我把新刀回来的消息告诉小周,他的眉头戚了一下,脸上的肌肉抽搐着。真要杀人了,他的内心也在挣扎。我怕他退缩,在他肩膀上狠狠地捏了一下,仿佛要给他注入一股力量。
      事情发展到现在,好像一切都在那个神棍的预料中,现在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,既然他叫我杀人,就肯定有道理,我跟他无怨无仇,不至于陷害我吧。
      此时,表哥涎着猪头一样的脸凑过来,说道:大英雄,什么时候起义啊,要不要我摇旗呐喊?
      在他心里,我只是说说而已,发泄一下憋屈的情绪,不敢真的杀人。
      小周恼羞成怒,低骂道:再阴阳怪气,就先杀了你。表哥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,抖动着身子,双眼外凸,恐慌地叫:别杀我,我好怕,我好怕啊——
      倾刻,他又嘿嘿地笑了起来,甚为刺耳。我抬起脚,往他身上踢,他躲了过去,嗤笑道:不打扰各位英雄了——
      小周问我准备什么时候动手。我不语。小周沉吟半刻,说:后天生哥和林哥出去接新人,只有吕经理在,这是最好的时机——
      我眯着眼睛,心里呯呯地跳着,手指不自觉地颤抖,真要动手了,还真有点惊慌。
      我深呼了两口气,稍作镇定,然后狠狠地吐了两口唾液,一咬牙,道:就后天——
      我和小周又研究了一些细节,和万一失败后的结果,然后便散去。
      想到四十八小时后,我将会变成杀人凶手,心中忐忑不安,暗暗祷告,死神棍你可别将我往黑路上推啊。
      小周也不给我好过,夜里,我听到他来回翻滚的声音。第二天,我们相互看着对方的黑眼圈,无端生出一丝激昂,就像《血染的风采》中所唱:也许我的眼睛,再也不能睁开,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——
      这四十八小时,像四十八光年,激动、恐慌和兴奋像条毒蛇,噬咬着心,毒液却渗进了神经内,皮肤散发着腥臭。
      三天后,生哥和林哥一大早就出去了。
      早餐时间,吕经理带领他们在餐厅喊口号,我和小个子去弄早餐。
      小个子煮好了粥,拿杓去滔,我在背后一推,他往前一趋,一只手掌落在滚烫的粥水里,他啊地一声惊呼。
      餐厅里的人听到惊呼,愕然地转向厨房方向。小周嗖地站了起来,说:我去看看——
      这是我和他约定暗号。
      小个子抖着发红的手掌,盯着我,他在等道歉或解释。我冷冷地盯着他。他疑惑不解,眼眸里有少许幽怨。
      小周冲进来,我朝他打个眼色,他点了点头,心领神会,一把捉住小个子的双手,向后一扭,牢牢地控制了他。
      小个子一愕,惊呼:你要干嘛——
      我拿起菜刀,横在他的脖子上,说道:对不起了,兄弟——
      小个子的皮肤感觉到刀锋嗖嗖的寒意,浑身发抖,带着哭腔道:什么地方得罪两位了?小——小心啊——
      我们挟持小个子走出门口,几个刚从餐厅里走出来的人一看,受了惊吓,啊的一声惊呼,连忙缩了进去。
      吕经理见不对路,忙走了出来。他看见我把菜刀架在小个子的脖子上,一愕,旋即怒叱:干什么?想造反吗——
      他的声音有威慑的力量。我颤了一下,刀锋一抖,在小个子的脖子上拉了一条划痕,血渗了出来。小个子拖着哭腔,惊嚷:啊——
      吕经理牛一般的眼睛瞪着我们,壮硕的身躯逼前一步。小周退后一步,喝道:再过来,我就杀了他。
      他的声音有点颤,底气有些不足。
      吕经理又逼前一步,嘴角挂着阴舛的笑容道:把刀放下,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。
      此时,表哥和阿龙也围了上来,他们看见我真拿刀横在小个子的脖子上,都吓了一跳。表哥怕我真砍下去,十指虚张,往下一押,道: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——
      吕经理怒瞪了他一眼,斥:闭嘴。
      表哥像被霜过打的芭蕉叶,脸色一黑,蔫了下去。
      吕经理指着我们,叱喝道:有种就把他杀了,你杀啊,杀啊——
      小个子浑身发抖,恸哭着道:不要,不要——
      吕经理步步进逼,我们被逼退进了厨房内。小周眼里冒出狼一般的光茫,冲我喝道:给我砍。
      我打了一个哆嗦,不敢下手,刀锋在小个子的脖子上划来划去。小个子双腿发软,要往下瘫倒。小周见我不敢下手,夺过菜刀,在小个子的手臂狠狠地拉了一下。
      鲜血像泉水汩汩流出,瞬间就把小个子的衣服浸透。吕经理想不到他真敢下手,双手高举,不敢再往前走,道:住手——
      小周一咬牙,往小个子的腿上又砍了一刀,鲜血飞溅,射在我的身上,斑斑点点,像一树鲜艳的梅花骨朵,含羞欲绽。
      小个子嗷嗷大哭。小周喝道:退出去,打开门,放我们走。
      吕经理双眼带惧,迟疑着道:我不敢作主,要不等生哥回来——
      小周把菜刀架在小个子的脖子上,说道:再不开门,我真杀了他啊。
      小个子已如一难烂泥,软塌塌地,任由我和小周提着。
      吕经理见小周真敢下死手,不敢再犹豫,挥了挥手。有人拿来钥匙,将门上的大锁打开。我冲着吕经理喊道:将我、小周、我表哥和阿龙的身份证和行李还回来。
      小周重复道:对,把身份证还回来。
      表哥和阿龙迟疑地走了过来,躲在我们身后,惶恐地看着吕经理。
      吕经理道:好、好、别激动,我马上叫人去拿。
      吕经理朝一个壮汉示意,那人马上颠着跑进办公室,把我们四人的身份证和扣押的行李包拿了过来。
      围观的人朝两边闪开,让出一条路。我们挟持着小个子,慢慢向门口靠过去。
      吕经理说道:门开了,你们的身份证和行李也都拿来了,该放人了吧。
      小周侧着头朝表哥和阿龙一晃,示意他们去拿行李。表哥和阿龙双腿打颤,从后面闪了出来,伸着手欲接行李。说时迟,那时快,壮汉前趋一步,抡着行李往小周头上砸了过去。
      菜刀在小个子脖子上划了一条深深的血痕,当啷一声掉在地下。吕经理和他身边的几个壮汉,像狼一样扑了上来,把我们四人摁倒在地。获救的小个子,摸了一下脖子,见手上全是鲜血,双眼一翻,晕厥了。
      有人拿来绳子,吕经理指挥他们把我们绑起来。小周挣扎着,朝那些目露恐慌地围观的人喊道:上啊,他们只有几个人,打他们啊。
      人群中有几个大着胆子上前两步。吕经理怒目一横,朝他们叱道:谁敢——
      那几个人马上缩了回去。我叫道:门打开了,跑啊——
      一个壮汉喝道:敢跑的,抓住就往死里打。
      那群人惊魂未定,眼睛里掠过一丝微弱的光茫,朝门口看了一眼,却颤颤地不敢迈前一步。像一条训练有素的狗,面对一根骨头,垂涎欲滴,但没有主人的命令,却不敢张嘴去咬。
      我闭上眼睛,悲哀像一股烟雾,飙上大脑。长期被奴役的人,都会患上斯摩哥尔德综合症,要他们觉醒,谈何容易。
      院子里有几条柱,吕经理命令壮汉把我们四个绑在上面。
      小周绝望地看了我一眼,低下头,说到底我们还是心软,直接把小个子砍死,结果就不一样了。
      表哥扭动着身躯,埋怨道:我给你们害死了,呜呜——
      我朝他吐了一口唾沫,骂道:我呸,那门打开的时候你干嘛要跟过来?贱——
      表哥被我噎住了,半晌他才忿忿地说:谁想到你们这么没用,一下子就被搞定。
      他仰着头,像影视中变节的叛徒,哀求道:吕经理啊,是他两个造反,不关我事,放了我吧,再不也敢了,我保证一个星期内完成所有指标。
      吕经理走过来,扇了他一记耳光,骂道:等生哥回来,再慢慢折磨你。
      表哥呜呜地哭了起来,转头对着我们怒骂:你们想死为什么要拉上我,呜呜——
          (未完待续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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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楼主| 发表于 2017-3-4 21:24:40 | 显示全部楼层 IP:
               10
      生哥和林哥听说后院起火了,急匆匆地赶了回来。一进院门,他们的鼻子就哼哼地甩得老响,像头老牛。
      他们来到跟前,问道:谁拿的刀?吕经理指着我和小周,道:就是这两个。
      生哥的眼睛内有一条火龙在腾飞,突然,这条火龙化作一记重拳擂在我的肚子上。腹腔内翻江倒海,我忍不住啊地嚎了一声,头往胸前一垂。
      他又如是地揍了小周一拳。接着走到表哥跟前,表哥大惊,呼道:不关我事,真的不关我事啊,生哥。
      生哥哼一了声,道:给我打——
      上来四条壮汉,对着我们拳打脚踢。表哥杀猪般地哀嚎起来。生哥狠狠地说:叫得最响的,给我打多两拳。
      表哥连忙把嘴闭上。一个拳头落下,他咬紧牙关,巨大的疼痛,忍不住要发泄,却又怕叫出来后挨多两下,嘴巴一鼓一鼓的,像个晕车欲呕吐的人。
      我们被揍得鼻青脸肿浑身是血。四个壮汉也累了,他们握着发痛的拳头,眼里的恨意浓密,仿佛怪我们的骨头太硬了。
      生哥命令所有的人分成四个纵队集合。
      看着血淋淋的我们,惶恐如一粒被挤破的青春痘,带着一丝血腥味,钉在脸上,他们的腿打着颤,像集中营里的俘虏。
      生哥振臂高呼:你们幸福吗?
      众口怯怯:我们幸福——
      生哥又问:你们幸福吗?语气加重了,带着威胁。
      大家扯着嗓子高呼:我们幸福——
      生哥扫视一眼,不怒而威,指着打开的大门道:我们金太阳是个有纪律的组织,门口就在那里,还有谁敢没完成指标就踏出去半步,下场和他们一样。
      我朝他吐了一口血水,呸的一声,顽强的气势萦绕双目。
      生哥嘿嘿地笑了起来,神容奸诈而歹毒。他拿来四条木棍,分别塞在四个纵队前第一人的手上,道:每个人上去打他们一棍,用力打,狠狠揍——
      那四个人犹豫着,互觑了一眼。
      生哥沉声道:去,给我打——
      四个人不敢违抗,战战兢兢地来到我们跟前,低着头,不敢注视。
      林哥喝道:打——
      四个人举起棍子,却不敢用力,棍子落下不痛不痒。生哥见了,暴喝道:用力,昨天没吃晚饭吗?
      四人一惊,连忙使用狠劲,在我们身上补了一棍。四个人打完就把棍交给下一位。
      表哥和阿龙蔫蔫的,轻声哀号,我和小周破口大骂。生哥和林哥轻蔑地笑着,半眯着眼睛,像欣赏一曲美妙的乐章。
      突然,一声叱喝,像惊雷打断这美妙乐章。生哥和林哥张眼一望,大吃一惊,门外涌进来十几个警察。
      带头的警察眼晴很毒辣,只来回扫视几下,便知道哪些是被骗进来的,哪些是组织骨干,命令他们分成两堆抱头蹲下来。
      我们被解了下来,和小个子一起送去了医院。五个人挤在一个病房里。
      医生给小个子包扎好后,他躺在床上,木木地看着窗外。静默,室内的空气让人觉得窘迫,不可名状的难堪,在心与心之间碰撞。
      警察进来分别给我们录口供,我和小周顿感紧张,小个子是我们砍伤的,属故意伤人。
      小周朝我呶呶嘴,我视作无睹,耳朵却像驴耳般竖了起来,欲从小个子掉出来的话语中,辩别自己的罪孽有多深重。
      我们把他的希望之火灭掉了,哀莫大于心死,他像条蹦上沙洲的泥鳅,了无生气。木然地看着窗外。
      世事如棋,总有一些意外让你也怀疑自己。他竟然不追究我们的任何责任。
      四个人脸上的惊讶,像劣质的粉底涂在七十岁老女人的脸上,一动,就哗哗地往下掉。
      他颠覆了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一价值观的意义,也许他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君子。民不究,官不责,反正我们是没事了。
      录口供的警察对我们分神不满,哎哎地叫着,拿笔录在我们面前晃动。
      我和小周对视一眼,眼角抽搐着。
      警察做完笔录后,让我们好好休息,说不用担心医药费,会从没收的钱里垫付。
      待他们走后,我们跳下床,围着小个子,一言不发。小个子慌了,紧张地往床头一缩,小周像被从集中营里释放的八路,疑惑不解,问道:为什么要放过我们?
      小个子不言,默默合上双眼,躺了下去。四个人像四条木桩,杵了半天,见他不理睬我们,无趣,便散去。
      小个子伤口较深,需要治疗,而我们四人只是皮外伤,只需休息一晚,次日向守护的警官申请,在他递过来的本子上签个名字便可离去。
      我和小周收拾好东西,来到小个子的床前。他看了我们一眼,有些哀怨,一言不发,闭了眼。我们掏出警察发还的现金,只留下车票和路上吃饭所需,余下的全都放在他的床头上,然后躹了一躬。
      出了医院,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车站。路上,表哥眉飞色舞,像个受了嘉奖的小屁孩,扬着手道:知道警察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吗?我问了,有人捡到带有求救信息的钱,交到了派出所,但那些白痴指引不明,警察在附过搜查的时候,被我的叫声引了过来,这都是我的功劳,我接受你们的感激之情,来,给哥说声谢谢——
      我白了他一眼。
      小周毫不客气地将行李包摔在他的头上,哼道:大恩大德,没齿难忘——
      表哥忿忿地理了理被行李包捣乱的发型,骂道:狼心狗肺,不得好死——
      到了车站,该分别了。小周紧握着我的手,无言。四目对视片刻,紧紧地抱在了一起。他在我耳边说:保重,以后看人的时候记住把眼睛睁大点。
      这话被表哥听到了,不屑地撇了撇嘴。待他融入人流后,朝他背影竖起了中指,啜道:要不是我的声音大,你可能被打死了,操——
      我们回到茂名,已是晚上十一点。
      站在出站口上,对着被霓虹污染的天幕,深吸一口气,悠悠地长呼。啊——,熟悉的味道,劫后余生,这感觉如幻似虚——
      阿龙提议吃顿好的,庆祝安全归来。表哥拍掌附和,说能出来全靠他,我们得请客。我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,让他有多远滚多远,认识他三十多年,从没这刻如此厌恶,把我骗进去的账可以不算,拉他联手抗挣时,极尽嘲讽,现在脱离了,却成了他的功劳,脸皮之厚亘古烁今。
      把表哥赶走后,我和阿龙走进旁边的餐厅。刚进门口,就看见了一张没有胡须的山羊脸。
      愕。呆。惊。我还想着明天去会一会他,没相到竟然会在此相遇。
      未雨迎了上来,打着哈哈道:欢迎两位安全归来,本人等候多时,来,快请坐。
      我一怔,他是专门来等我们的?
      我和阿龙坐了下来,看见桌面上就摆着三副碗筷,疑惑地看着他,他真的如此神通广大?连我们什么时候回来,几个人进哪间餐厅都算得出来?
      未雨给我们倒上茶,笑着问:怎么样?服不服?阿龙崇拜地竖起了大拇指,道:服了,真是生神仙啊,钱少听了你的,还不用杀人,只砍了两刀,事情就解决了。
      未雨一惊,道:杀人?杀什么人?我可没叫你杀人啊。
      我愣住了,用手抹了一下脖子,说道:你说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,不是杀人,是什么意思?
      未雨哈哈一笑,道:错啦,我的意思是叫你绝食抗议。他抹了一下脖子,说:这个动作的意思是叫你把他们对你的幻想给断了,嘿嘿——
      阿龙埋怨道:你又不说清楚一点,害得钱少差点成了杀人犯。
      未雨捋着无须的下巴,目露精光,道:天机不可泄露,是缘是孽,看天意。
      我睥着他,不语。我才没有阿龙这么单纯。神棍最厉害之处,不是算对多少,而是能三言两语,把失算的地方解释得理所当然。我依然固执地认为,他就是让我杀人,为了洗脱教唆杀人的罪名,才故意这么说的,但他这个解释,会让人觉得我的本性凶残。于是,我狠狠说:就算杀了人,也是被逼的,他谋杀我的灵魂,我就谋杀他的肉身。
      阿龙一脸愧疚地说:可小个子是无辜的——
      我瞪了他一眼,言下之意,我是个欺软怕硬的人。
      未雨哈哈大笑,说道:别人谋杀你的灵魂?谋杀你灵魂的,是你的贪念——
      此言如锤,直砸心底,牵动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,有如被人剥皮削骨。
     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?
      阿龙举手挥了挥,有服务员走了过来。未雨将菜单递给我,说:吃吧,吃吧,把怨气都吃到肚子里去。
      我将菜单递给阿龙,让他来点。他毫不客气,点了几个小菜,还叫了三瓶啤酒。
      觥筹交错间,我直盯着未雨。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,却有一种稔熟之感,仿如失散多年的兄弟。未雨见我睨他,呵呵直笑,双眼半眯,仿佛我肚中一切,他了然于胸,运筹于指间。
      膳毕,三人打着饱嗝走出门口,沿着路边走在隔离了昏黄路灯的树下阴影里。未雨在前,我稍落于后。看着剔着牙的他,像一个迷团。他忽然转身,问道:你真的想知道我是什么人?我心中有一缕发丝般的变化都瞒不过他。
      他盯着我的眼睛说:其实我不是人。
      我和阿龙吓了一跳,嗔道:大半夜的,你别吓唬我啊,不是人难道是鬼啊。
      未雨摸了摸无须的下巴,道:其实我只是你心中的影子,当你需要我的时候,我就会出现。
     这神棍又故弄玄虚了。我不屑地笑了一下。未雨瞪着大眼睛道:不信?我可以马上消失,你信不信?
      我嗤之以鼻。
      未雨见状,双肩抖了抖,他的背部倏地出现了一双肉乎乎的翅膀,那翅膀呼啦呼啦地扇了几下,他竟然扑哧地飞上了天,消失在夜空中。
      我和阿龙大惊,行李掉到了地上。
      他是我心中的影子?那福羊庄和脆皮羊都是假的?
      我决定明天再到福地角一探究竟。
      忽然,我觉得很憋屈,冲着他消失的方向骂道:你他妈的只是一个鸟人——
            (完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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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发表于 2017-3-4 22:28:55 | 显示全部楼层 IP:广东茂名
    你他妈的只是一个鸟人,原来鸟人是这样来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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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开心
    2018-12-10 19:3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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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[LV.4]偶尔看看II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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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发表于 2017-3-4 23:43:30 | 显示全部楼层 IP:
    曾经做过搭客佬 发表于 2017-3-3 19:41
    顺带做下广告先,本人最新长篇小说《满地尘埃》出版在即,请多关照。封面拟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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