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百○二) 大肚卜像是在练气功,半闭着眼睛反复地吐纳着。我耐着性子等了半天,终于等到他修练完毕。 大肚卜站起来,深深地呼了一口气,转过头来笑着对我说:不好意思,让你久等了。 我站起来欠欠身子,说道:卜老板太客气,不知叫我来这里有什么指教。 大肚卜摆了摆手,说道:请坐,其实今天叫你来,不光是为了你的事,而且这事还和我有关。 我好奇地说:哦,我有什么是和卜老板有关的? 大肚卜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。 这时,独眼老头捧了两杯茶进来,摆在了我们的面前然后又退了出去。 大肚卜说道:副总厨请用茶。 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,入口醇绵,是上等的普洱茶。我放下茶杯,问道:卜老板,未知有什么事是和你有关的呢? 大肚卜的眼神一转,透射着一股精明的光茫,他盯着我的双眼说道:那我就不转弯抹角了,直接说了吧,请问副总厨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神奇的老东西。 我吃了一惊,大肚卜这是什么意思?难道他看出我身上藏有傣王玄铁玉,想夺为己有?看来我是误入了虎口,难怪要我来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。 我心里暗暗叫苦,那可是我续命的宝贝,如果让他抢去了,那我可不是要小命不保了? 我连忙摆摆手说道:卜老板你真是爱开玩笑,我这种两顿尚未能温饱的人,身上哪会有什么宝贝啊。 大肚卜看着我阴晴不定的脸,知道我误会了。他笑着说:副总厨不要误会,我不是想夺人所爱,只是这件东西与我的命运有极大的关系,所以想弄清楚,如果方便,是否可以借来看一看。 我一听他没有硬抢的意思,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,但仍然矢口否认道:卜老板,对不起了,真没什么宝贝。 大肚卜见我不肯承认,嘴角微微一挑,突然一把捉住我的手,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,高高地举了起来。 我大吃一惊,想不到这大肚卜居然这么狠毒,竟然要砍了我的手。我吓得浑身颤抖,闭上眼睛不敢看那刀锋落下的血腥场面。 大肚卜见我那害怕的样子,轻蔑地笑了笑,他用刀尖在我的食指上轻轻一挑,划破了一点皮肤,然后用手一挤。我的指尖上便涌出了一滴鲜血。 大肚卜收好尖刀,说道:看看你的血液是什么颜色吧。 我闻言,缓缓地睁开了眼睛,奇怪了,手指上涌出来的血液竟然是暗紫色的。我不解地看着大肚卜。大肚卜指着我手指上的血滴,说道:你肯定是中了某种已经消失了很久的毒,如果你身上没有一点神奇的老宝贝护着血脉,你早就死一百遍了,以我下了大半辈子古墓的经验,那天一握到你的手,我就知道不一样了,我把过你的脉,你中的这种毒很奇特,如果我没有猜错,应该就是当年傣王布洛配制的鸠尾。 我像被雷劈中一样,呆住了。大肚卜居然也知道鸠尾?那说不定他也有解毒的方法。我拉着他的手,紧张地说:那我还有救吗。 大肚卜把手一伸,说道:把你身上的东西拿出来我看看。 我一怔,犹豫着要不要把傣王玄铁玉拿出来。大肚卜似乎看透了我心中的疑虑,他大手一挥道:你放心吧,我不会抢你的东西,你得让我看看是什么,我才知道你的情况怎样了,还没有有得救啊。 我迟疑地从怀里把傣王玄铁玉掏了出来,把它交到大肚卜的手上。 大肚卜一见这块玄铁玉,情绪突然激动起来,他双手捧着它,眼里流出了一滴泪水,他把它高举至头顶,恭敬地望着它,哽咽着说:果然是它,老天待我不薄啊,终于让我找到了它,呵呵——。 我看着大肚卜那一副失态的样子,心里暗叫不好,看来这件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,说不定他真的会抢走。我趁着他不留神的时候,一手抓过去,想要把玄铁玉夺回来。 大肚卜的身手很敏捷,他的手一沉,便躲过了我的一抓。我叫道:这是我的东西,还给我——。 大肚卜用一只手挡住我,他一脸严肃地说道:我说过不会抢你的东西,你就放心好了,再给我看多几眼,我保证会还给你。 我见抢不过他,没办法,只能任由他再把玩一会,希望他不会食言,会把它还给我。 大肚卜的手掌磨娑着玄铁玉上的花纹,由于激动,他的双手有点颤抖。他观摩了半天,突然叹了一口气,把头转向我,说道:你信不信世上有诅咒这回事? 我吃了一惊,不解地看着大肚卜:诅咒?什么诅咒?是骂人吧。 大肚卜的鼻孔里哼了一声,不屑地说道:骂人那也叫诅咒?真正的诅咒是很恶毒的,而且是会灵验的,一旦被诅咒了,后果很严重。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:那是一种法术吗?怎么,你让人下了道? 大肚卜苦笑了一下,说道:其实也算不得是法术,说起来很复杂,这当中有涉及到化学、物理、和推算等技术,施咒者极其花心思,让受咒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 我心里一怵:有那么夸张吗?你为什么会被人诅咒? 大肚卜仰头望着房顶,叹了一口气说道:诅咒其实就是施蛊和下毒的综合体,只有一些少数民族的巫师们会干这事,他们把一些毒物涂在某些受咒人会接触到的地方,这些毒的成分和分量都是经过他们精心的计算,它不会马上发作,但会存在人的体内,当到了他们设计好的时间,或遇到另外一种东西起了化学反映,于是便会发作,有些毒素会通过血液遗传给下一代,让他们世代都受中毒之苦,这就是所谓的诅咒。 我眯着眼睛,问道:你得罪了什么人?为什么他们会对你诅咒? 大肚卜说道:别提了,还不是我们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啊。 我问道:什么东西? 大肚卜看了我一眼,眼睛里透露着一丝哀伤,说道:不怕告诉你,我年轻的时候其实是个盗墓贼,那时黄总的丈夫许森是我们的头儿,我们一起挖过很多古墓,表面上我们是靠卖古董起家,事实上我们卖的都是从墓穴里挖出来的暝器,十五年前,我们在辽宁铁刹山挖一座古墓,结果我和许森一不小心碰到施了咒语的暝器,从此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,每年我们身上的咒都会发作一次,发作的时候浑身奇痒难受,忍不住用手去挠,每一次都会把身体挠得血肉模糊,简直惨不忍睹,许森就是在开车的时候,突然发作了才会出车祸的,他倒好,得了解脱,而我每年都要承受一次那非人般的痛苦。 我看着大肚卜那脸上透着痛苦的样子,忍不住问道:没有解救的办法吗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