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四十八) 我们到酒店办完了手续,买了第二天回广州的机票,然后拿着行李搬到了一间小旅馆里。 当天晚上,小龙带着菜刀和小双来为我们饯行。 我们找了间广式火窝店坐了下来。克仔故意安排小双坐在我旁边。 气氛很是沉闷,一股浓浓的离愁笼罩在我的心头。克仔端起酒杯说:来,为了大家的相识干一杯,明天分别,也许以后没机会再见面了,珍惜这最后的时刻吧。 菜刀和小双端起杯子里的果汁,与我们碰了碰杯。小双看着我,眼里笼罩着一层忧郁,我躲开她的目光,却无意中看到阿华正盯着我,眼神复杂而沮丧。我尴尬地低下头,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光。 小龙打破沉闷的气氛道:大家不要这样子嘛,又不是生离死别,说不定哪一天,我们又一起工作了呢,如果想对方了,就打电话嘛,方便得很。 小双强笑着说:对,都干嘛呢,来,我们今晚不醉无归。 菜刀举起杯子: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对我父亲不满,在这里我代我父亲向各位说声对不起了,来,干了这一杯,我们还是好朋友。 阿华碰了碰她的杯子说:你是你,王总是王总,我们不会因为你父亲而疏远你的,来,干了,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。说完他看着小龙,邪邪地笑着说:以后小龙就交给你了,你给我照顾好我这兄弟就可以了。 菜刀含羞地横了阿华一眼,她缓缓的道:你们不知道,李总厨其实是我表叔,以前陶总厨在的时候,他中饱私囊,我父亲他们是知道的,只是一真抓不到实证,后来他走了,我父亲再也不相信外人,于是便叫我表叔过来帮忙,所以才会偏袒他的,希望你们能够理解,不要恨我父亲了。 我们惊讶地停下了筷子,原来李总厨是王总的表弟,难怪王总这么信任他,原来是因为这层关系。这家伙可真是藏得紧,整个厨房,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。 我若有所思地“哦”了一声,酒店是合资的,财会是王总的人,现在就连最重要的出品部也是王总的人,看来王总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啊,难怪菜刀这么聪明,原来是遗传。 克仔看我低着头一言不发,他用筷子敲了敲盘子,说:喂,你在发什么呆啊,冷落了人家小双,还不敬她一杯? 小双粉脸一红,眼内流溢着盈盈的水汪。 说句老实话,目前为止,我几本上可以肯定小双是对我有好感的,如果不是因为在大屠杀纪念馆遇见了大化妹,也许我会很兴奋,并且很主动地去泡她。但现在,说一点感觉都没有,那是骗天骗地骗老二的,女追男隔层纱,哪怕是被苍老师这样的氮盂喜欢,作为男人,心里都应该是窃喜的,毕竟我们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导师,世界排名仅次于金三胖的老人家说过:浪费是最大的犯罪。 何况小双还是那么的美丽。 然而那时,我的心里却感到害怕,像我们这些为了生活被逼到处云游的人,是很难给人家幸福和安全感的,我觉得小双其实可以过得更幸福,而我最终只会是她心里的痛,一个大化妹己足够,何必又让世上再多一个怨侣呢。 就这样,我不敢给小双太多期望。 若干年后的今天,我修炼成了一个无耻之徒,再回想起当年南京的那段日子,恨得把两个卵蛋捏得砰砰作响。 那晚吃完宵夜之后,我们一行人迎着寒风沿着大街,走路回去。 阿华和克仔走在最前面,中间是小龙和菜刀并排着,我和小双落在了后面。克仔回头看了看我们,知趣地拉着阿华加快脚步走了。 菜刀看着小双那一脸离愁别绪的样子,碰了碰小龙,也拉着他往另一条路走了。 夜风很冷,街上的行人很少,我缩了缩脖子,竖起了衣领。小双双手抱着胸,身子缩了缩。我问道:冷吗,要不我把外套给你披着吧。 小双摇了摇头,默默地向前走着。我呵了口气,说:今晚好冷啊,快点回去吧,街上风很大。 小双还是摇了摇头。我向前走快两步,和小双并排着。小双一言不发,默默地盯着前方。忽然,我发觉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流了下来。 我知道这刻她的心在想什么,轻轻地叹了一口气。小双突然对我说:可以不走吗,我跟姨妈说一下,应该没有问题的。 我一怔,心里痛了一下,轻轻的道:不用了。 小双“哦”了一下,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,说:你会想我吗。 我无言,我不知该怎么回答,既然要走了,这层纸就不要捅破了吧。 我把小双送回到了她宿舍楼下。她默默地看着我说:你没有点什么话想跟我说吗。 我的心像被扯了一下,摇了摇头。小双失望地看着我,说:我上去了,再见了--------,一路平安-------。 我看着小双那孤单的背影走进了楼梯里,我能感觉得到她的每一步都好像有千斤重。我忽然对她喊道:等等---------。 小双的背影一震,她转过身来,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。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和充电器,说:差点忘了,你的手机--------。 小双一怔,双眼中的光茫暗淡了下去,她淡淡地说:不用了,送给你作个留念吧。说完她掩着脸,向楼上冲了上去。 我怔怔地站在楼下,呆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口,心里像灌满了铅。 我回到小旅馆,克仔见这么快就回来了。他狐疑地说:小双呢。 我脱下外套,钻进了被窝里,说道:我送她回去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