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十一) 每过一段时间,夜总会就会换一批新的表演者。 人妖走了,俄罗斯女郎来了。 员工宿舍是公寓式的两层小楼,我们住的二楼,中间是通道,两边分别是一排房子,我住在左边,我常常过对门找一个湛江仔玩。此湛江仔也算是多才多艺,平时犹其喜欢拉二胡。我们老家把二胡形象地称为“尿杓”,那个湛江仔每天晚上洗完澡后,悠然地抽上几口水烟,然后摆开架式,一副旁若无人地“锯起了尿杓”。一曲二泉映月把他拉得欲仙欲死,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懂欣赏,拉开窗户透透风,那如泣似诉的鬼神之音便向外飞涌。 窗户对面是旅业部的中式公寓,那栋楼高五层,背对着我们,它们的窗口正是向着我们。那些在夜总会表演的俄罗斯娘们就住在对面四楼。她们不上班的时候,经常穿着三点式,坐在窗台上抽烟。两幢楼之间相隔不过十数米,“尿杓”发出的声音,常常钻进了她们的耳朵中,她们竖起一条腿,夹着香烟的手指放在大腿上,姿势很优美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。我们发现有异国娘们关注的时候,很是兴奋。都涌到窗口看着她们笑,那些俄罗斯妹的脸上也充满了笑意,她们夹着香烟的手朝我们挥了挥,算是打招呼了。窗口那几个屌丝男激动无比,纷纷摇着手说:Hi。俄罗斯娘们更是风骚地发了个飞吻过来。窗口那几个骚货的荷尔蒙迅速飙升起来,他们用普通话说:美女,你叫什么名字啊。俄罗斯妹摇摇头表示听不懂。我们挠挠头,心里像猴挠一样。我旁边一个高个子说:可能她们懂英语,就跟她说英语。我们憋着脑筋想,好不容易才记起一句英语,于是扒在窗口把这句憋脚的英语送出去:What is your name?对面四楼窗口回道:玛丽。接着,我们陷入了沉默,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。那时,心里那叫恨啊,当初上英语课时为何不用点心啊。那个拉二胡的湛江仔说:Can I be friends with you?对,就跟她说Can I be friends with you? 爬在窗口最前边最骚的是一个胖子,他把湛江仔教的英语跟俄罗斯妞重复了一遍。俄罗斯妞爽快地说:yes,I,m。接下来我们又不知说什么了,只有对着她们讪笑。一个俄罗斯妞走了进去,一会儿,她再次出现在窗口,她手里捏着一个纸团,她用力地把纸团扔过来。纸团没扔中我们的窗口,掉下了楼下。我们兴奋地推肥仔下楼去捡纸团。 肥仔屁颠屁颠地把那张皱巴巴的纸团拿上来。我们迫不及待地把它打开。只见纸上画了一扇门,门上写着一个门牌号――405,门的右上角画了一个太阳,太阳的下边写着从右到左写着时间、日期、月份、年份。时间是明天中午一点。这帮骚货激动起来:这老外是约我们明天,中午一点上她房间啊。 第二天中午将近一点,那帮骚货聚了过来,肥仔说:去不去?我说:要去你去,我不去。肥仔把那张纸条递给高个子说:要不你去,我们支持你。高个子说:去个屁,我一个人去干什么,我又不会英语。有一个老头见我们围在一起,便凑过来问我们在干什么。肥仔便把纸条给他看,说:俄罗斯妹约我们上她房间。老头鼻子哼了一声,从旁边拿起一个空了的家乐鸡精的罐子,然后拿起一根筷子往里边搅了一搅,鄙夷地说:你们觉得这样有意思吗。大家哄笑起来,互相推让:你去,你去吧,让给你。 最终,大家都没有去会鬼妞。现在想想大家都有点后悔,谁说读书没用呢,如果当时有人懂得用英语和她交流,现在可不是可以自豪地说:老子当年可是让鬼压过的。(未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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