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
瑶瑶不断的跟我碰杯,那金黄色的液体一次又一次的冲刷着她的喉咙。今天晚上瑶瑶很多话说,不过都是一些废话。吱吱喳喳的,跟她平时冷傲的样子截然相反。 她打了一个酒嗝,眼神带着几分酒气,她右手的大拇、中指、无名指和小指紧紧握着酒杯,食指忙里偷闲的弹了出来,歪歪曲曲的指着我说:“你不是一直想打听我的隐私吗,今晚把我灌醉了,送我回家,我什么都告诉你。” 我和瑶瑶的理解有着根本的差异,我一直认为,我只是想打听她的故事,你们听清楚了,是故事而不是隐私。而且要命的是,这几天忽然发觉我想听故事的热情减退了,她说不说都不是那么重要了。也许距离产生美,熟悉了之后反倒没有了那股神秘感,少了窥探的欲望。 一杯接着一杯,瑶瑶真的醉了。大刀巷只是她们用来开展业务的地方,她们并不住这里。我也不知道她住什么地方,拦了一辆出租车,把软乎乎的她塞进了后座里。我拍打着她的脸,硬硬是把“枫树街二巷57号”这几个字拍了出来。 这个地址我是知道的,离大刀巷很远,在城市的另一端。出租车行驶了三十多分钟才到达那里。 我们在枫树街二巷的巷口下了车。我用她的手圈着我的脖子,然后搂着她的腰,一个门牌一个门牌的探视。 枫树街属于旧城区,从二巷进去,很多人家的外墙上,被用白色颜料圈了一个大大的圆圈,圈里写着一个歪歪斜斜的拆字。 二巷的街道铺着乌亮乌亮的青石板,可以看得出,若干年前,这里曾经是这个城市的中心繁华地段,只是随是城市中心的转移,它像红透了的枫叶一般凋零了。 二巷的建筑风格都是一些老式的二层骑楼,破落不堪的墙体,像一个身体破败的老妇,不甘心的张着豁牙大口,逢人就拉着诉说自己往日的风光。石板街面上没有路灯柱,路灯的灯罩就钉在骑楼的转角处。为数不多的几盏灯泡,像几只患了红眼病的眼睛,坚强地瞪着地下那冷冰冰的石板,光线昏黄而落寞,在孤独地数着为数不多的日子。巷子深处的路灯可能是坏掉了,顽强的暴露着一团漆黑。 终于我找到了57号。一扇精美的纯铁艺防盗门与这破旧的房子显得格格不入。在大门的右侧,同样画着一个惨白的大圆圈,不同的是,圆圈内的拆字只写了一半,那“扌”的最后一笔被拉得很长,仿佛写的时候显得很忽忙。 我拍了拍防盗门,良久,门上齐胸的位置,拉开了一个小小的孔。孔里面投射出一个面容憔悴、胡子拉碴,头上稀疏而花白的头发,随意地向一边倒着的头颅。头颅看见我架着瑶瑶,一脸疑惑。咔的一声,门被打开了。我扶着一滩烂泥似的瑶瑶走了进去。给我开门的老头躲在门后,待我们跨进屋内,他又再呯的一声把门关上。这时,我才发现老头原来是坐在轮椅上的。 老头蹙着眉头,一脸愠怒的问道:“为什么翠花喝成这样?” 翠花?哦,哦,我蓦然醒悟,翠花肯定是瑶瑶的真名了,这个名字可真老土。 我把瑶瑶——,不,应该是翠花,扶进客厅里,然后放她坐在沙发上。翠花哼了一声,便倒了下去,躺在沙发上,沉沉的睡了过去。 老头摇着轮椅跟了进来,他的语气带着责备的道:“一个女孩子家醉成这样,太不像话了。”他瞥了我一眼,忽然悟起我只是个外人,一脸歉意的说:“真是麻烦你了。”我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,以示打招呼及回应。 老头带着一丝束手无措的道:“睡在这里夜里会受凉的,你看我这也——,不方便的——,能不能帮我把她扶到楼上去。” 我把翠花扶了起来,再次挟着她。老头冲我歉意的笑了笑。我朝他点了点头,挟着翠花就向楼梯走去,老头在后面叫道:“二楼左边第一间房,麻烦你了。” 我把死猪一样的翠花搂上二楼,打开了左边第一间房的房门。一股女人闺房特有的香味直冲我鼻孔,无端的让我生出一种温馨的感觉。我摸索着打开了墙上的开关,桔黄色的灯管洒满了一房暖暖的光明。 我打量了一下,跟一般女孩子的闺房没什么太大区别,只是墙上多了一书架,书架上摆放着很多书,其中几本封面红红的,书名是英文的。 床上的床罩是粉红色的,床头放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花被子,两个纯白色的枕头压在被子上面。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