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阿瘦 于 2013-11-14 19:58 编辑
(三) 传说 这个故事恐怕要追溯好些年头了,记得奶奶在生前,曾经和我讲了一个传说,一个有点让人毛骨悚然的传说…… 我奶奶有个远房的亲戚是专门给人家算百字、看风水的,所以奶奶从小就懂得了一些阴阳风水学之类的知识。每次奶奶给我讲起一些怪异的事情,我总会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新鲜与神秘。 也记不起是哪一年了,反正那时还在念小学,我们好几个小孩子在乡村的茅坑(农村盖的公厕,一般都会盖在远离大户人家的偏僻竹树林中)玩耍,那些蛆虫都能引起我们的兴趣,于是我们几个一起数着蛆虫。这时恰好被奶奶看到,脸色骤然大变,像疯了一样把我们轰走了,那天,我很晚都不敢回家,但实在想不到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……直到听到家人陆续的呼唤声才回家。 晚上,我进了奶奶的房间。好像奶奶还在生我的气,于是我向她保证以后都不会去茅坑玩耍了。这时,奶奶才缓了一口气,脸色接着又恢复了原来的祥和,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了一个传说…… 相传茅坑的脏水就是在风水学里所指的冥阳交界,子时(即凌晨12点)是太阳最暗的时候,那时的阴气最重。相反,午时(即中午12点)是太阳最火之时,这时阳气最盛。古人有“午时三刻斩首”一说,那是对犯了弥天大罪的人的惩罚,咀咒那时斩首后,其灵魂被阳气瞬间所化,死后连鬼都难做。子时,太阳在我们地球的正对面,也就是我们的地下,可以把一些东西映射出来,水乃排五行之中间,(水者,阴阳参半也),其影像可以投射在阴水之上。对于人,所谓阴水,无非是排泄脏物。那就是说,如果人在子时到茅坑的粪水上看,可以看到自己死时的终容,所以叫我千万别在那个往下看,尤其是在子时。那时候自己还小,一时之间也很难领悟这些东西,甚至一直在想,也许是奶奶怕我失足掉进茅坑里,而瞎编一些神异鬼怪的东西吓我的吧。以前奶奶也常常说,村口的池塘里藏着一只千年水鬼,叫我千万别到池塘边玩,而那些会游泳的小孩就经常会池塘玩水,干嘛不见出事啊,真是纳闷死了。直到有一件事打破了我对这传说的怀疑…… 南安墟有一位很好的叔叔,是理发的,每逢闲日(相对南安墟的墟日而言的)便到我们周围的村子理发。我们都很喜欢这个叔叔,他也有一把年纪了,而且还是单身,很不巧,他在南安墟租的那个铺口隔壁就是一间棺材兼纸紮铺,人们看见大红大绿的棺材纸紮都得忌避三分,就别说敢去理发了,除了几个胆大的倒真苍蝇也没有一个了。所以,生意日益冷落,铺面被迫倒闭,便做了名副其实的流浪理发师了。以后的日子来得更加频繁了,不但给我们理发,还给我们带了很多吃的,譬如五莨(杨桃)、咕卟(青柚子)等,还给我们讲故事,他讲的故事也很很精彩,我们都很爱听。有一个,就是和奶奶说的大同小异的,也就说去茅坑可以看到自己死去的样子,但没有奶奶说的那么有根据,并说自己去照过了,也就是六十左右吧,所以也就没有必要找媳妇了。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着,像以前没有盛行可乐的时候还在喝着白开水一样的无味。太阳也没有违背它原来的轨道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种子还在成长,始于春分,终于秋收。不知不觉,懵懂的少年向着快乐的童年招手,97年夏秋,我到了小镇里最好的一间初中上学了……渐渐把这个传说遗忘了。 回家的日子少之甚少,奶奶的身体悄悄被无情的病魔侵蚀着,我发现长大的自己对着家人更是孤言寡语了,可能这就是隔膜吧。有一次回家的时候,无意间听到有人说起童年时的那个理发师,倒真有点不舍,于是一再追问,才知道他原来已不在人世了。我简直难以置信,那叔叔骑着自行车到处为生活奔波,身子可硬朗了,怎么没过几年,就……后来又听了母亲说起他死去的事情。一日,有个妇人上山采柴,去到竹林里耙落地的竹叶,闻到了一阵恶臭,发现不对劲,四周察看,发现地下有一摊黑水,黑水中布满了无数苍蝇与蛆虫。她猛然抬头一看,天哪!居然有人在竹子上面上吊,尸体在晃来晃去。那妇人可吓坏了,丢弃了柴耙,跌跌撞撞的跑回去和村子的人说了。村子的人上前围观,见上吊的是理发师,遗言也没留下半句,根本没有人清楚他的死因,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,一个六十多了的老人,还能爬到竹顶上边绑绳上吊……我听后,很是后怕,仿佛验证了这个传说。 这样又过了一年,我念初二了,和同学们打闹成一片。我把这个传说和宿舍人说了,吓得晚上大家都不敢上厕所了,把尿憋到天亮,夜里睡不好,上课在游神。只有一个是不信我说的话,说我鬼话连篇,呵呵,我算有点胆量的人了,要是我没有亲身经历了,我想自己都不会相信的。这个同学叫陈锋,个头比我还小,有个晚上,我们都睡了,他却爬起来撒尿,点着蜡烛往厕所的阴水处看……第二天,他煞有介事的对我说:“我看到一个白发老人,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我半信半疑,由衷羡慕的说:“恭喜你啊,可以长命百岁了!”待我还在惊疑中,陈锋突然改了一下脸色,一本正经的说:“你真的相信这些鬼话啊,真是笨蛋,如实告诉你吧,我看到的和现在的一模一样,粉刺有几颗我都数过了,要死的昨晚就死了,难道我变成了鬼,现在还和你说话啊,以后这些东西就别拿出来吓人了,妖言惑众!”我被说得无言以对。 陈锋经常不回来过夜的,因为黄伟健(毕业后,就多年没他消息了,听同学说他后来考取了星海音乐学院)的伯父在杨梅墟那边有一套房,我也去看过了,房子倒也不算小,就奇怪为什么没有人住。于是他和余贞松、陈学辉等几个一伙搬到外面住了,在外面他们也不是什么安守本分之人,夜里还经常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,我还记得他们有一次叫我去吃过鸡粥呢,很大的一锅,至少有两只鸡一起煲的。 过天夜里,我正在梦乡中,突然被几下巨大的敲门声惊醒过来,揉了一下眼睛看表,凌晨三点多。当时黄伟健没有出去外面睡,而是在我床上和我一起睡。敲门的是余贞松,大叫着:“开门,快开门!陈锋出事了!!!”我们都醒了,我爬下床过去开门,只见余贞松浑身是血,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入,我就第一感觉想到的是他们出去打架斗殴给人砍了,但后来的事实却把我的想法作了否定。余贞松问了我们拿了一包飘柔,就去厕所冲洗了,流出满地的血水,很是可怕,等他冲完凉,喘着粗气出来把事情详细的和我们说了…… 那天晚上,他们好几个一起,拿着蛇皮袋出去偷人家的龙眼,这龙眼树就在池塘边,两个人的抱围大小。陈锋个子小,自然是爬树的好手了,于是分工合作,陈锋上树,他们几个把风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,突然听到“吱呀”一声,树枝断了,陈锋从树上重重的掉了下来,却没有听到惨叫,他们低声问有没有事,也不见回应,便深知事情不妙了,打开手电筒一看,这可吓坏了,只见陈锋被插在一根一米多高的树桩上不省人事,肺部给树桩插了进去,涌着血。他们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,想把陈锋弄下来,却不够高度,于是硬是把树桩扳了下来,才把陈锋从树桩拔出,这时肺部穿了一个碗口大洞,血是喷射出来的。余贞松个头最大,把陈锋背上,飞跑到杨梅卫生院。到了的时候血也不再流了,而是不断的冒着泡。医生稍微检查一下,就拉下一块白布盖上了…… 我们听得心惊肉跳,第二天,杨梅墟外面议论纷纷,各有各说。我比任何人都要害怕,大部分原因是来自那个传说,但愿离去同学灵魂能得到安息吧! 奶奶就在我高一的那个暑假去世的,如今我大学也快毕业了,而那个传说带给我的阴影却挥之不去,我曾找过心理导师说了这事,都说这是一种巧合,而我,始终都无法相信这纯粹是一种巧合。 (故事连载中,敬请期待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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